【蔺苏蔺无差】又踏杨花过谢桥
……掉粉就掉粉,刀我一定要插【。
后来蔺晨还是去了抚仙湖,带着一个瓷瓶。
他沿着自己规划的路线一路不紧不慢地走下去,尝到了仙露新茶,吃了素斋,守到了佛光,带走了一坛说好的辣花生。
有的人会在独饮时在对面摆上杯子,仿佛本来应该坐在那里的人并没有离开,但蔺晨对此嗤之以鼻。
他太聪明,所以即使醉中也骗不过自己说某个人还活着。
战事结束已经很久,林殊也死了。
而他的长苏甚至早在林殊之前就死了。
他是亲自送他走的。
冰续草的药力维系了他的生命三个月,然后他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折磨。
最后那段时间梅长苏几乎没有一夜得以入眠,每每都是辗转咳喘,被病痛折磨得昏死过去,却又重新痛苦地醒转。
他握住扣在自己手腕上不断颤抖的冰凉的手,几乎不忍心地想,不如给他一个痛快吧。
梅长苏不是没有这样说过。在一次短暂的昏聩中他喃喃地唤了他一声。
他说,蔺晨,你能不能……
他醒来之后再也没有提过这话,哪怕咳得喘不上气的时候也没有,哪怕一边呕血一边疼得抽搐的时候也没有。
可蔺晨还是听见了那句话,转头就给他端了碗药,告诉他:“你要是熬不下去了,就喝了这个。”停了一下,补充道,“一点都不苦。”
说完以后蔺晨转身就走,他觉得自己再怎么铁石心肠都没法看下去。
但那个倚在床上的病人哗啦一下把药碗扫在了地上,咬牙切齿地说:“我不。”
蔺晨本来想回头看他一眼,到底忍住了,有点担心自己回头就走不出去。只是他还是听见了他夹在咳嗽里含混不清的话。
我还想跟你多待两天。
蔺晨果然没回头,他几乎是踉跄地走了出去,把蹲在帐子外面的飞流吓了一跳。
后来两天飞一样地过完了。
蔺晨有条不紊地完成他生前所有的交代,转交了信件和遗物,留下了战略和布置,最后把他烧成了灰装进瓶子里带在身边。
他觉得大概他所有的难过都在那两天里用完了,所以现在反而平静了下来,一转身就还是那个诗酒风流的白衣公子,对着谁都笑得出来,甚至少有想起那个人的时候。
只是极偶尔的,他握着那个贴身的瓷瓶会恍惚地想,这东西在身上搁久了,竟然比记忆里他的手还要暖和一些。
他在暮春时节踏着满地白霜似的月光回到了十里长街春风驻足的扬州,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相熟的歌女。
那个歌女显然对他记得清楚,放下琵琶的时候掩口笑问:“上次一起来的那个公子怎么没见着了?”
他想了想,据实以告:“死了。”
歌女的笑僵在了脸上,连连道歉,反而是他来安慰:“死了就死了,总不是要死的。”
可是他后来还是做了个梦,梦里他拉着某个人来扬州听曲,那个人虽然满嘴的“风流浪子”,到底还是跟着他来了,一路眼底含着笑。
再有就是在他困到极处,靠在他榻边和衣而眠的一个深夜,某个人以为他睡熟了,凑过来在他唇边落下一个亲吻。
轻而冰凉得像是擦过面颊的一片花瓣。
然后他轻轻念了一声,用他从未听过的温柔语调:“蔺晨。”
他那时假装睡熟了,第二天也没有提起,他们彼此若无其事地相处了第二天,后来就没有第三天了。
可是在梦里他伸手抱住了他,像是抱住一个冰凉而无望的梦境,和此生所有的憾恨。
古人说,梦魂惯得无拘检。
……又踏杨花过谢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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